听见隔壁传来一阵惨叫。
她探身往里瞧,看见一个女子被缚在绞架上,听狱卒说,她杀了自己的丈夫。狱卒应该呆了许久了,眼见茶水露了底便烦躁起来,挥了挥手,身后人上前对女子动了一番刑后仍无结果,便强按着她的手画了押交差。
锦湲看到此处淡淡一笑,不知是否出于兔死狐悲的心理,竟不自觉流露出悲情来。这牢房的空气啊,都是腥甜的,罪恶审判罪恶,冤屈难以昭雪,肉体毁灭即定论,真相势必要让位于名权。思及此,她又笑了笑,不想身后忽冒出一个人声,着实惊了她。
“她杀了自己的丈夫,这是她该得的。”
锦湲闻言微微一笑,轻蔑就从眼角偷溜了出来:“进到这里,不是也是了。”
“你觉得朕冤了她?”
“陛下圣明,自然不会错。”
“你!”
她的一番话平平淡淡,却句句不顺未迟的意,气得他再没心思与她攀谈,自顾自一甩袖子进了她的牢房。锦湲见状也不再说话,只站在那里,偏不跟进去。不多时,未迟在里面喝道:“进来!”如此她才挪动了步子。
未迟呆坐在唯一的一张床上,见她进来,便指了指眼前的地界,那意思便是要她进前听话。锦湲从命。他说道:“我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。”
锦湲只听不答,未迟接着说道:“我要你埋在靖王府桃花树下的东西,你取了来,我就保你一命。”
“这天下都是陛下的,陛下要什么自取便是,何必大费周折以此为饵戏弄我这将死之人。”
“夜衾潺,你不识好歹!”
“何为好?何为歹?于陛下而言,生是好,死为歹,可我却觉得,死才是好,生偏为歹。我如今身陷囹圄,可这牢笼究竟不能困住我的心。凭你坐拥天下,也不能绑架我与你保持一样的是非好歹之心。”
瞧着她脸上的笑意,未迟终是怒不可遏,冷冷喝道:“滚!”
锦湲微微一笑也不谢恩,竟自转身出了门去。没走几步,鲜血就顺着嘴角滴在了地上。低下头,瞧见一把剑从胸口贯出,命便顺着那剑锋上滴下的血光明正大地流掉了。
“究竟我们相识一场,你既一心求死,我便成全你。”
锦湲听完他的话露出了一抹浅笑,缓缓闭上眼,轻声吐出一句“谢谢”后便栽倒在了地上。未迟定定地瞧着手上的血,又看了看地上的她,莫名叹了口气。
城墙上,未迟静静看着马车远去,始终未发一言。身后有人走上来与他并肩而立,也眼望着马车走远。最后平静地问他道:“你不恨她?”未迟不答,转身便走。男子见状一把将他拉住,声音略显急切:“我答应你的已全数办到,你答应我的呢?”未迟闻言先拨开了他的手,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交在他手上。男子不明就里,只呆呆攥着。未迟见了便言:“打开瞧瞧。”
一束断发。
男子瞧着,有些不知所措。未迟解释道:“这是无痕嘱咐我给你的,说是抱月的心意。想必她的一颗芳心早在暗地里许给了你,只是一直没机会告诉你而已。”
恰巧风起,吹开了男子头上的帷帽。竟是向心。只见他苦涩一笑,用手拢好面纱,又将那布袋还给了未迟:“承蒙抱月错爱,只是这份心意向心领受不起。”
未迟也不为难他,却将布袋依旧放在他掌心里:“受不受得起你都得受着。若是不要,丢了便是,哪有退还的道理?”闻言向心也就不再推辞,收了布袋后向他施礼道别。刚转身走了几步,未迟在后面说道:“云飞替你备了马,往后行动也便宜些。”
“谢陛下。”
“你会去找惹尘吗?”
向心微微一笑,脚步不停口里也不答,很快就下了城墙。他的答案是托风带来的:“既是自由身便可四海为家,不拘是为了谁去那一处的。或许陛下闲了的时候出宫随便走走,正巧碰上个打鱼老翁就是我呢?未来的事谁又说得准,何必白费了现下的时光操这不相干的心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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