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清俯视着蹲在地上的少年。
兔子顿了顿，抬头看了眼穆清，马上站起身来，不好意思道：“我把主人衣服弄脏了，我想帮主人洗……”他声音越说越小。
兔子偷偷用余光瞄穆清。
穆清今天穿了一身红黑色贴身锦服，两只小臂上绑了薄薄一层黑布，整个人身形瘦削但自有一股年轻的力量感。
她没说话，英气的眉眼间含抹笑，与他对视。
兔子心头一跳，主人怎么摸到这儿了？
不知道为什么，兔子有点心虚，又有点高兴。
一大早就能看到主人。
“别洗了，和我去吃早饭。”穆清扬起精致的下巴，不由分说，她就拉起兔子的小臂前往膳厅。
膳厅里除了站着的两个婢女外，没有其他的人。
兔子看着桌上的白粥小菜，眼睛发亮。
等主人吃完，剩下的剩菜应该就是奴隶的吧……
兔子美滋滋想着，就算是剩菜，也比先前一年吃的冷粥馊饭好太多了。
他乖乖站在穆清身后，悄悄咽了口口水。
穆清入座，奇怪看了他一眼，“坐下来吃饭。”
“啊？”兔子懵住。
“坐下。”穆清语气有点不耐烦，但行动上不急不缓，亲自给他拉开了旁边的椅子，还给他盛了一碗热粥。
兔子急忙摆手，涨红了脸，“不行不行，奴隶不能坐在主人的桌子上吃饭的。”
这是作为奴隶的基本操守，兔子不能打破它。
穆清一听到这话就皱起眉来，她淡淡瞥了眼兔子，“我昨儿就与你说过了，你是你自己的主人，不是任何人的奴隶。如果你觉得我的话听不得了，你就站着别吃。”
她自顾自吃起来，似乎旁边没有兔子这个人。
兔子眼眶红了，他缩缩鼻子，看着主人冷漠的背影，他委屈低声道：“好，兔子站着，不吃。”
穆清：“……”
她勺子狠狠撞在碗里，发出清脆的撞击声。
穆清咬牙，她突然很后悔，昨晚就该把这个麻烦精给送给林吾青。
穆清平时性格就很说一不二，在军营里面当惯了雷厉风行的将领，如今和兔子的拉扯中，她感觉自己一拳仿佛打在棉花上，效果没出来，她还反倒被卸去一身力气。
她猛地站起身来，转过头准备像训斥手底下的兵一样训兔子，却看见兔子眼里含着层薄薄的水光，泪仿佛下一秒就要像断线的珍珠一样落下来。
突然，她意识到兔子不是她手下的兵，穆清的嘴刹住了车。
兔子先前过的都是很痛苦的日子，那种主人和奴隶的观念在他脑海中根深蒂固发了芽，一时之间很难根除，她必须要采取一些特殊的方法。
兔子委屈巴巴看向地面，心里盘算自己能饿几天。
他宁可不吃饭，也要当主人的奴隶。
突然他看见主人招呼另外两个婢女，“你俩不用站着了，也去吃饭吧。兔子，我吃完了，去练会儿剑，你把桌上的给解决了。”
主人宛若流星，飞快走出膳厅。
兔子停止抽噎，等侍女也离去了，他看着桌上的饭菜。
犹豫半天，他坐下，慢慢喝刚刚主人给他盛的粥。
热腾腾的，很好喝。
穆清在院子中央最大的空地上练剑，兔子在膳厅的位置刚好能隔着稀疏的树木枝条看到她的身影。
她身法凌厉，步姿灵活，手持一把锋利细长的剑随风飞舞，剑似寒光劈开天地，她的黑发被剑风扫起，向后高扬。
兔子正看痴，突然门外窜进来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年。
少年怒目圆瞪，“你是谁，干嘛在我的位置上吃我的早饭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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