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氏乡里乡亲处得知,这玉氏竟是个半点碰不得花粉的,否则便会全身起疹。
当初进王府,管事对于乳娘的筛选非常严格,而玉氏从不用乱七八糟的香花香料,排除了香料对世子不利的可能,这也是玉式能进王府的原因之一。但时过境迁,当年的管事都已经去世了,没有人还记得玉氏用不用香。
一个人的姓名、容貌、年龄都可以造假,甚至习惯也可能在短时间内强逼着自己改变,但有什么禁忌,身体都会帮她记得。
窥一斑而见全豹,查到这里,谢危楼还有什么猜不出的。
陶氏若没有死,一定会来京城看孩子,可谢危楼没想到,此人竟假造户籍,瞒天过海地潜伏在王府整整二十年!
寻常妇人就算有通天的本事,也不可能一路顺风顺风地进到镇北王府,背后自有大长公主的功劳。
可玄尘受世人尊敬,连太宗皇帝、先帝都要敬重三分,如何肯受人威胁?唯一的可能便是,玄尘破戒一事被大长公主发现了。
玄尘苦修多年,卑床草席皆可坐卧,更不贪口腹之欲,谢危楼能想到的只有杀生和淫邪。但倘若是前者,玄尘既开杀戒,大可暗中取了大长公主性命,又岂会留有祸患、任人摆布?
那便只能是淫邪了。
万恶淫为首,何况陶氏已为人妻,这足以让这世人眼中的得道高僧身败名裂,声望尽毁。
永耀二年六月十九,是玄尘一生当中最为刻骨铭心的一日。
面对谢危楼审视的目光,他唇角微微一动,哑声道:“那日,我在佛殿听到她为自己的丈夫祈福,那样的容貌与声音……世所罕见。”
如同置身无涯荒野,一切鄙秽之中,视野尽头忽然闯进来一只漂亮的小狐狸,数十年枯燥乏味的生命突然就灵动了起来。
一念生,霎时冲破万物,风起云涌。
有那么一刻,他甚至怀疑过“淫为不净行,迷惑失正道”这句经文的准确性。
这世上美到令人心窒的皮囊实属罕见,陶氏算一个,镇北王带来的那个小姑娘也算一个。
所以时隔二十年,玄尘在第一次见到沈嫣的时候,还会联想起陶氏那张明艳动人的脸。
隔了许久,玄尘才将手中白子落下,“那晚之后,我喂她服下了一枚忘心丸。”
他没有自称“贫僧”,淫-欲本身就是对这个头衔的侮辱。
谢危楼却有些诧异,“所以陶氏并不知道自己曾在那日失-身于大师?”
玄尘摇摇头,一恶起万物,犯下一错,便要用千万种方式来遮掩,他本以为用下忘心丸,此事便再无人知晓,却没想到被大长公主的婢女发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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