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还有个院子。
院子两旁的厢房,好像是住人的,后面的一栋,就是堆粮食的仓房。
再后面就应该没有别的屋子了。
郭大路现在已到了后面那栋堆粮食的仓房屋脊上,立刻看到这四排房屋中间,果然还有一栋屋子。
这四栋房屋就像是四面墙,将这栋屋子围在中间,所以这栋屋子既没有出路,也没有大门。
天下哪有人将屋子盖在这种地方的?
掠过这栋屋子的屋脊,就是那对夫妇住的地方,也就是第二排屋子。
若是不特别留意,无论谁都会以为这栋屋子也和别的屋子连一起的,就算有夜行人从屋脊上经过,也绝不会发现这一栋房子的奇怪之处。
但现在郭大路已发现了。
──这屋子的主人,莫非就是那麻子?
──他将屋子建筑在这种地方,当然费了很大的力,花了很大的代价,为的是什么呢?
──莫非他也和那独脚和尚一样,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私?抑或是为了逃避某个极厉害的仇人追踪,所以才要这么样一栋房子躲起来?
──这房子的确比郭大路所看过的任何地方都隐秘,可是他为什么又要在有意无意间,让郭大路发现这秘密呢?
──若是他自己没有露出线索,郭大路是绝对找不到这地方的。
郭大路想来想去,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不但诡秘已极,而且复杂已极。
要找出这些问题的答案,也只有一种法子。
他跳了下去。
粮食坊的仓房,在这栋屋子之间,还有道墙,墙内是条长而狭的花圃。
现在春花还未凋谢,在晨雾中散发着清香。
再过去就是条长廊,晨曦正照在洗得一尘不染的地板上。
四下静悄悄的,听不到一点声音。
连风都吹不到这里。
红尘间的一切烦恼、恩怨、悲欢,也都已完全被隔绝。
只有一个已历尽沧桑、看透世情、已完全心如止水的人,才能住在这里,才配住在这里。
那麻子并不像是个这么样的人,难道是郭大路看错了?
想错了了他几乎忍不住要退了回去。
但就在这时,他看到一个人从长廊尽头处,悄悄地走出来。
一个春花般美丽的少女,穿着件雪白的袍子,不施脂粉,足上只穿着汉白袜,没有着鞋,仿佛生怕脚步声会踩碎这令人忘俗的幽静。
她手里捧着个雨过天青的瓷皿,静悄悄地走过长廊。
若不是她忽然回过头,瞟了郭大路一眼,郭大路几乎已认不出她了。
这文静朴素的少女,赫然竟是白天打扮得像妖怪一样的梅兰姑娘。
她回头看了一眼,明明看见了郭大路,但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,又垂下头,静悄悄地往前走。
郭大路却已几乎忍不住要叫了出来。
但就连郭大路,也不敢在这种地方叫出声来,不忍扰乱这里的幽静。
他只有怔在那里,看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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